梅州市诗词学会(原名嘉应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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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梅花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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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学名词释义【学习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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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4-27 19:49:4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4-27 22:35 编辑

                                          【十九、遍·序·歌头·曲破·中腔】


      词调名有称为遍、序、歌头、曲破的,都表示它是出于大曲。毛文锡有《甘州遍》一首,即大曲《甘州》的一遍。晏小山有《泛清波摘遍)一首,即大曲《泛清波》的一遍。赵以夫有《薄媚摘遍》,即大曲《薄媚》的一遍。大曲以许多曲子连续歌奏,少的也有十多遍,多的可以有几十遍。一遍就是一支曲子。现在从大曲中摘取其一遍来谱词演唱,所以称为摘遍,或省掉「摘」字。

  大曲的第一部分是序曲。序曲有散序、中序。《霓裳羽衣曲》先散序六遍,没有拍子,故不能配舞。其次是中序,才开始有拍子,舞女便从此开始跳舞。因此,中序又称为拍序。词调中有《霓裳中序第一》即《霓裳羽衣曲》中序的第一遍。「新唐书·礼乐志》载大曲《倾杯》有数十曲之多。现在词调中还有《倾杯序》,也是大曲《倾杯》序曲中的一遍。词调名又有「莺啼序》,可能亦是大曲《莺啼》的序曲。但名为《莺啼》的大曲却未见记录。

  苏东坡词南柯子云:「谁家水调唱歌头。」《草堂诗余》注云:「水调颇广,谓之歌头,岂非首章之一解乎?」这个注不很明白。应当说是大曲《水调》中歌遍之第一遍。大曲的舞,开始于中序第一遍,而歌则未必都开始于中序第一。《碧鸡漫志》载山东人王平作《霓裳羽衣曲》歌词,始于第四遍。《乐府雅词》所载董颖《薄媚》「西子词」始于排遍第八。排遍又名叠遍,就是中序。以歌计数,谓之歌遍。歌遍之第一遍,谓之歌头。舞始于中序第一遍,歌则不一定与舞同时开始。故歌头不一定就是中序第一遍。词调中有「水调歌头」、「六州歌头」,都是这个意义。《尊前集》载后唐庄宗作一词,题曰《歌头》,就不知道是哪一个大曲的歌头了。但「水调」是宫调的俗名,也不是大曲名。「水调歌头」这个词牌名,只表示歌词属于水调,还不知道它是哪一个大曲的歌头,至于《六州歌头》,就很明白地表示它是大曲《六州》的歌头了。

  大曲中序(即排遍)之后为入破。《新唐书·五行志》云:「天宝后,乐曲多以边地为名,有《伊州》、《甘州》、《凉州》等。至其曲遍繁声
皆谓之入破。破者,盏破碎云。」又陈旸《乐书》载宋仁宗云:「自排遍以前,音声不相侵乱,乐之正也;自入破以后,侵乱矣,至此,郑卫也。」由此可知大曲奏至人破时,歌淫舞急,使观者摇魂荡目了。唐诗人薛能有《拓枝词》云:「急破催摇曳,罗衫半脱肩。」这是形容柘枝舞妓舞到入破时,因为舞姿摇曳以致舞衫卸落的情况。张祜有《悖拏儿舞》诗云:「春风南内百花时,道调凉州急遍吹,揭手便拈金椀舞,上皇惊笑悖拏儿。」这是咏《凉州》大曲奏至急遍时的转椀舞。「悖拏儿」不见其他记录,大约是胡人名字。晏小山词云:「重头歌韵响铮深,入破舞腰红乱旋。」也形容了入破以后的音乐节奏愈加繁促,歌舞也越来越急速。因此,这一部分的曲子名为「急遍」。元稹《琵琶歌》云:「骤弹曲破音繁并,百万金铃旋玉盘。」张祜《琵琶》诗云:「只愁拍尽凉州破,现出风雷是拨声。」这都是形容琵琶弹到入破时的情况。白居易诗「朦胧闲梦初成后,宛转柔声入破时。」这是形容歌唱到入破时的情况。李后主曾作一曲,名曰「念家山破」,没有流传于后世,宋人亦不知其谱。《宋史·乐志》载太宗亲制「曲破」二十九曲,又「琵琶独弹曲破」十五曲。《武林旧事》载天基节排当乐,有《薄媚曲破》、《万岁梁州曲破》、《齐天乐曲破》「降黄龙曲破」、「万花新曲破」,这些所谓「曲破」者,都是大曲的摘遍,「薄媚曲破」就是大曲《薄媚》中的一支入破曲。「万岁凉州曲破」,就是用大曲《凉州》中的一支入破曲谱写祝皇帝万岁的歌词。

  陈旸《乐书》著录了一阕《后庭花破子》。他说:「李后生、冯延巳相率为之,此词不知李作抑冯作。」所谓「破子」,意思是入破曲中的小会曲。王安中有鼓子词《安阳好》九首,以《清平乐》为「破子」。这是配合队舞所用乐曲。唱过「破子」,就唱「遣队」(或曰「放队」),至此,歌舞俱毕。由此可知「破子」是舞曲所用,或者应当说是小舞的曲破,故《词谱》注曰:「所谓破子者,以其繁声入破也。」注得虽然不够明白,但可知注者亦以为「破子」是「曲破」之一。

  万俟雅言有《钿带长中腔》一阕,王安中有《征招调中腔》一阕。这两个所谓「中腔」,我还不很了解,宋人书中,亦未见解释。《东京梦华录》记天宁节上寿排当云:「第一盏,御酒。歌板色一名,唱中腔一遍。」又第七盏御酒下云:「舞采莲讫,曲终。复群舞。唱中腔毕,女童进致语,勾杂戏入场。」《武林旧事》记天基节排当,已无此名色,恐怕只有北宋时才有。王安中所作一阕,正是天宁节祝圣寿之词,即御酒第一盏时所唱。那么,所谓「中腔」,可能也就是中序的一遍。但此说还待研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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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4-27 19:52:5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4-27 22:35 编辑

                                                                              【二十、犯】

      词调名有用「犯」字的,万树《词律》所收有侧犯。小镇西犯、凄凉犯、尾犯、玲珑四犯、花犯、倒犯。又有四犯剪梅花、八犯玉交枝、花犯念奴,这些都表示这首词的曲调是犯调。

  什么叫犯调呢?姜白石凄凉犯词自序云:「凡曲言犯者,谓以宫犯商、商犯宫之类。如道调宫「上」字住,双调亦「上」字住。所住字同,故道调曲中犯双调,或于双调曲中犯道调,其他准此。唐人乐书云:『犯有正、旁、偏、侧,宫犯宫为正,宫犯商为旁,宫犯角为偏,宫犯羽为侧。』此说非也。十二宫所住字各不同,不容相犯。十二宫特可犯商角羽耳。」由此可知唐人以为十二宫都可以相犯,而姜白石则以为只能犯商、角、羽三调。他的理由是:只有住字相同的宫调才可以相犯,所谓「住字」,就是每首词最后一个字的工尺谱字,例如姜白石这首凄凉犯,自注云:「仙吕调犯商调。」这首词的末句为「误后约」,「约」字的谱字是「上」,在乐律中,这个「上」字叫做「结声」,或「煞声」。仙吕调和商调同用「上」字为结声,故可以相犯。不过此处所谓「商调」,即是「双调」,不是夷则商的「商调」。故南曲中有「仙吕入双调」,亦与白石此词同。

  张炎《词源》卷上有《律吕四犯》一篇,提供了一个宫调互犯的表格,并引用姜白石这段词序为说明,他改正了唐人的记录。他说:「以宫犯宫为正犯,以宫犯商为侧犯,以宫犯羽为偏犯,以宫犯角为旁犯,以角犯宫为归宫,周而复始。」

  由此可知,犯调的本义是宫调相犯,这完全是词的乐律方面的变化,不懂音乐的词人,只能按现成词调填词,不会创造犯调。宋元以后,词乐失传,连正调的乐谱及唱法,我们现在都无法知晓,虽然有不少研究古代音乐的人在探索,恐怕还不能说已有办法恢复宋代的词乐。

  但宋词中另外有一种犯调,不是宫调相犯,而是各个词调之间的句法相犯。例如刘改之有一首四犯剪梅花,是他的创调,他自己注明了所犯的调名:

  水殿风凉,赐环归、正是梦熊华旦。(解连环)叠雪罗轻,称云章题扇。(醉蓬莱)西清侍宴。望黄伞,日华龙辇。(雪狮儿)金券三王,玉堂四世,帝恩偏眷。(醉蓬莱)  临安记、龙飞凤舞,信神明有后,竹梧阴满。(解连环)笑折花看,挹荷香红润。(醉蓬莱)功名岁晚。带河与砺山长远。(雪狮儿)麟脯杯行,狨荐坐稳,内家宣劝。(醉蓬莱)

  这首词上下片各四段,每段都用解连环、雪狮儿、醉蓬莱三个词调中的句法集合而成。醉蓬菜在上下片中各用二次,而且上下片的末段都用醉蓬莱,可知此词以醉蓬莱为主体,而混入了雪狮儿,解连环二调的句法。调名四犯剪梅花,是作者自己取名的,万树解释道:

  此调为改之所创,采各曲句合成。前后各四段,故曰四犯。柳(永)词醉莲莱,属林钟商调,或解连环,雪狮儿亦是同调也。剪梅花三字,想亦以剪取之义而名之。」

  又引秦玉笠的解释云:「此调两用醉蓬莱,合解连环,雪狮儿,故曰四犯。所谓剪梅花者,梅花五瓣,四则剪去其一。犯者谓犯宫调,不必字句悉同也。」

  以上二家的解说,都是猜测之辞,不可尽信。秦氏以为这首词也是宫调相犯,万氏也怀疑三调同属商调,故可相犯,宫调相犯,事关乐律,不能从字句中看出。刘改之不是深通音律的词人,他自己注出所犯曲调,可知这是一种集曲形式,未必通于音律。刘改之另外有一首词,句法与四犯剪梅花完全相同,只有换头句少了一个字。调名却是辕轳金井。可知这两个调名都是作者一时高兴,随意定名的。

  元代词人仇远有一首八犯玉交枝,作者没有自注所犯何调,大约亦是四犯剪梅花之类。《词谱》把这首词列入八宝妆,从这两个调名看来,大约也是八调相犯,或上下片各犯四调。

  周邦彦创造了一首词调,名为六丑。宋徽宗皇帝问他这个调名的意义。周邦彦解释道:「这首词犯了六个调子,都是各调中最美的声律。古代高阳氏有六个儿子,都有才华,而相貌都丑,故名之曰六丑。」由此可知六丑也是犯调,不过从调名上看不出来。如果没有这一段宋人记载,我们就无法知道了。

  《历代诗余》有一条解释「犯」字云:「犯是歌时假借别调作腔,故有侧犯、尾犯、花犯、玲珑四犯等。」这句话未免片面「假借别调作腔」,仅指宫调相犯,并不包括句法相犯。美白石有一首玲珑四犯,自注云:「此曲双调,世别有大石调一曲。」仅说明玲珑四犯有宫调不同的二曲,但没有说明何谓四犯。这首词也不是白石的自制曲,更不可知其词名何所取义。侧犯是以宫犯商的乐律术语,凡以宫犯商的词调,都属侧犯,它不是一个词调名。尾犯、花犯、倒犯,这三个名词不见注释,想来也是犯法的术语,也不是调名。不过有一首花犯念奴,即水调歌头,大约是念奴娇的犯调。所犯的方法,谓之花犯,如花拍之例。那么,花犯念奴可以成为一个词调名,光是花犯二字,就不是词调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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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4-27 19:56:4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4-27 22:38 编辑

                                                                        【二十一、填腔·填词】



       元稹《乐府古题序》谓乐府有「因声以度词,审调以节唱。句度短长之数,声韵平上之差,莫不由之准度。而又别其在琴瑟者为操引,采民氓者为讴谣。备曲度者,总得谓之歌、曲、词、调。斯皆由乐以定词,非选词以配乐也。后之审乐者,往往采取其词,度为歌曲,盖选词以配乐,非由乐以定词也。」这段话说明乐曲与歌词的互相形成,极其简明扼要。《宋书·乐志》云:「吴歌杂曲,并出江东,晋宋以来,稍有增广,凡此诸曲,始皆徒歌,既而被之管弦。又有因弦管金石,造歌以被之。」也同样是说明歌词与乐曲的关系。

  所谓「由乐以定词」,是指先有乐曲,然后依这个乐曲的声调,配上歌词。这在古代,叫做「倚歌」。《汉书·张释之传》云:文帝「使慎夫人鼓瑟,上自倚瑟而歌。」颜师古注云:「倚瑟,即今之以歌合曲也。」唐、宋人叫做「倚声」,《唐书·刘禹锡传》云:「禹锡谓屈原居沅湘间,作九歌,使楚人以迎送神,乃倚声作竹枝词十篇,武陵人悉歌之。」张文潜序贺方回词云:「余友贺方回博学业文,而乐府之词,高绝一世,携其一编示余,大抵倚声而为之词,皆可歌也。」宋人也有称为「填曲」的。《梦溪笔谈》:「唐人填曲,多咏其曲名,所以哀乐与声,尚相谐合。」宋元以来一般人则通称「填词」。这个名词,出现得也相当早,宋仁宗对柳永有「且去填词」之语,可见这个名词在北宋时已有。

  所谓「选词以配乐」,是指先有歌词,然后给歌词谱曲。即《尚书》所谓「声依永,律和声」。以歌词配乐曲,古代称为「诵诗」。《周礼》记载大司乐以乐语教国子,其三曰「诵」。郑玄注曰:「以声节之日诵。」《汉书·礼乐志》云:「乃立乐府,采诗夜诵。」这是说,以白天采集到的各地民歌,晚上为它们谱曲。可是,颜师古注云:「夜诵者,其言辞或秘不可宣,故于夜中歌诵也。」这个注释,极为可笑。民间歌谣,有什么秘不可宣的,要在夜晚偷唱呢?这个「诵诗」的「诵」字,向来没有人注意郑玄的注解,连颜师古也以为是「歌诵」的意思。汉代称为「自度曲」。《汉书。元帝纪》谓帝「多村艺,自度曲,被歌声。分刌比度,穷极窈(下应为幻)眇。」这就是说皇帝能够给歌词作曲,到了宋代,就称为「填腔」。《复斋漫录》云:「政和中,一中贵人使越州回,得词于古碑阴,无名无谱,不知何人作也,录以进御,命大晟府填腔。因词中语,赐名鱼游春水。」由此可知宋人为歌词作曲,称为「填腔」。

  自古以来一切音乐歌曲,最初是随口唱出一时的思想情感,腔调都没有定型。后来这个腔调唱熟了,成为统一的格律,于是一个曲子定了型。再以后,有人配合这个曲调另制歌词,于是一个曲调可以谱唱许多歌词。「填词」与「填腔」是互相起作用的。方成培《词麈》中说:「古人缘诗而作乐,今人倚调以填词,古今若是其不同。」他以为古人都是为诗配乐,而今人则都是跟着曲子的腔调配词。这样提法,未免片面,从唐代的五七言诗发展到宋代的词,这些文学形式的改变,已说明了诗随时都在受乐的影响。不能说唐代的诗乐关系是先有诗、后有曲调;宋代的诗乐关系是先有曲调,后有词。不过,宋代词人,精通音乐的人不多,故多数人只能填词而不能填腔。

  不懂音律,当然不会填腔作曲;但宋人所谓填词,最初也还是需要懂一点音律。一个曲调的转折、节奏、快慢,如果不能听懂,所作歌词就不能选字、协韵、合拍。这样做出来的歌词)就会使歌唱者拗口、失律、犯调。在宋代,歌楼伎席传唱的词调,文人都已听得很熟,因此部能够一边听唱,一边选字定句。所谓「依声撰词,曲终而词就」。或者是先随意写一首长短句歌词,『也往往可以配合现成的歌曲。这是因为平时听得多了,虽说随意撰词,其实心中已摹拟着一个曲调。例如苏东坡作江城子词,其序云。「乃作长短句,以江城子歌之。」又阳关曲序云:「本名小秦王,入腔即阳关曲。」这两段词序是东坡故弄玄虚。如果他撰词觅句的时候,心中没有想到江城子或小秦王的腔调,他随意写出来的词怎么能谱入江城子或小秦王呢?他又知道小秦王可以过入阳关曲,故作小秦玉词而令乐师唱时过腔,便题作阳关曲。由此可知东坡填词,亦有音律知识为基础。如周美成、姜白石之深通音律者,就非但能填词,也能填腔了。杨守斋《作词五要》,其三为「按谱填词」,沈伯时《乐府指迷》亦说「按箫填词」。前者要求按乐谱作歌词,后者要求依箫声作歌词,这些例子,都说明填词非懂音律不可。

  但是南宋后期,词家都已不晓音律,故沈伯时教人作词,惟注意于紧守去声字,及平声可以入声替,上声决不可以去声替等等规律,这是就前辈名家词中,模拟其四声句逗,依样画葫芦,也就是杨守斋所谓「依句填词」。可是,杨守斋还说:「自古作词,能依句者少,依谱用字,百无一二。」可知宋词虽盛,词家能按歌者并不多。依句填词,亦已可贵,又何怪乎元明以后,词仅存于纸上而不复为乐府乎?

  由以上的文献看来,「填词」这个名词,可有三种解释。第一种是「按谱填词」,这些作家部深通音律,能依曲谱撰写歌词。他们也能「填腔」,即作曲。柳耆卿、周美成、姜白石、张叔夏都属于这一类。第二种是「按箫填词」。这些作家不会唱曲打谱,但能识曲知音。他们耳会心受,能依箫声写定符合于音律的歌词,但他们不会「填腔」。苏东坡,秦少游,贺方回,赵长卿,都属于这一类。第三种是「依句填词」。这些作家不懂音律。词对于他们,只是一种纸上文学形式。他们依着前辈的作品,逐字逐句的照样填写,完全失去了「倚声」的功效。南宋以后,大多数词家都属于这一类,但由于才情有高下,文字有巧拙,这些词家的作品仍有很大的区别。刘龙洲、陆放翁、元遗山、陈其年等,可谓依句填词的高手,厉樊榭以下至戈顺卿,就是呆板的摹古作品了。明清二代,有许多小家词人,他们的作品,破句落韵,拗音涩字。「依句」的功夫,都谈下上,也就不能算是填词了。

  近代词家,自知不懂音律,只能依句,故自谦日「填词」。其实这还是「填词」的末流。如果能做到第一义的「填词」,这「填词」二字也不算是谦词了。

  明代人开始把「填词」作为一个名词用,竟称「词」为「填词」。如李蓘在《花草粹编》序文中说:「盖自诗变而为诗余,又曰雅调,又曰填词,又变而为金元之北曲。」清代词家沿袭其错误,凡讲到词,常说是「填词」,似乎都不了解这个「填」字的意义。这是「填词」这个语词的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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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4-27 22:04:1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4-27 22:38 编辑

                                                             【二十二、遍·序·歌头·曲破·中腔】


      通晓音律的词人,自摆歌词,又能自己谱写新的曲调,这叫做自度曲。此语最早见于《汉书·元帝纪赞》:「元帝多村艺,善史书,鼓琴瑟,吹洞萧,自度曲,被歌声。」应勘注曰:「自隐度作新曲,因持新曲以为歌诗声也。」苟悦注曰:「被声,能播乐也。刀臣喷注臼:「度曲,谓歌终更援其次,谓之度曲。《西京赋》曰:『度曲未终,云起雪飞。』张衡《舞赋》:『度终复位,次受二八。』」师古注曰:「应、苟二说皆是也。度,音大谷反。」按:应劭以此「度」字为「隐度」之义。师古用应劭说,故读此「度」字为「大谷反」,即令「铎」字音,臣瓒引《西京赋》为注,李善注《西京赋》,又引用臣瓒之说,他们都把这个「度」字解释为「过度」的意思,于是可知他们把「度」字读作「杜」字音。但是应劭所注释的是:「自度曲」三个字,他以为「自度曲」就是「自制曲」。」臣瓒、李善所注释的,仅为「度曲」二字,他们以为「度曲」即「唱曲」。可是「度曲」二字,早已见于宋玉的《笛赋》:「度曲举盼。」宋玉用这两个字,也是「唱曲」的意思。故后世以「度曲」为「唱曲」,以「自度曲」为「自制曲」,乃是各取一说,二者不可混淆。「自度曲」是一个名词。「度曲」是一个动宾结构的语词。不能把「自度曲」解释为「自唱曲」。

  宋代有不少词人,都深通音乐,他们做了词,便自己能够作曲,故词集中常见有「自度曲」。旧本姜白石词集第五卷,标目云:「自度曲」,这里所收都是姜白石自己创作的曲调,第六卷标目云:「自制曲」。其实就是「自度曲」,当时编集时偶然没有统一。陆钟辉刻本就已经统一为「自度曲」了。柳永、周邦彦深于音律,他们的词集中有不少自度曲,但并不都标明。不过,凡是自度曲:至少都应当注明这个曲子的宫调,或者在词序中说明,柳永的《乐章集》按照宫调编辑,姜夔的自度曲都有小序。这个办法最有交代,其他词集中未有说明的自度曲,后世读者就无法知道了。

  自度曲亦称「自度腔」,吴文英西子妆慢注曰:「梦窗自度腔。」张仲举虞美人词序云:「题临川叶宋英《千林白雪》,多自度腔。」也有称「自撰腔」的,张先劝金船词序曰:「流杯堂唱和,翰林主人元素自撰腔。」苏东坡和作序亦云:「和元素韵,自撰腔,命名
」这是说:劝金船是他们的朋友杨元素自己作的曲调,劝金船这个调名也是杨元素取定的。自度曲有时亦称「自制腔」。例如苏东坡翻香令词小序云:「此词苏次言传于伯固家,云老人自制腔。」又黄花庵云:「冯伟寿精于律吕,词多自制腔。」

  又有称为「自过腔」的,其含义就不同了。晁无咎消息词题下自注曰:「自过腔,即越调永遇乐。」姜夔有一首湘月词,自序曰:「予度此曲,即念奴娇同指声也。于双调中吹之。鬲指,亦谓之过腔,见晁无咎集。凡能吹竹者,便能过腔也。」据此可知,晁无咎的消息,就是用鬲指声来吹奏的永遇乐。姜夔的湘月词,句格仍与念奴娇一样,晁无咎的消息,句法亦与永遇乐没有不同。可知所谓「过腔」,仅是音律上的改变,并不影响到歌词句格。因此万树编《词律》,径自以湘月为念奴娇的别名,而不再另外收录湘月这个曲调。万氏解释云:「白石湘月一调。自注即念奴娇鬲指声,其字句无不相合。今人不晓宫调,亦不知鬲指为何义,若欲填湘月,即仍是填念奴娇,不必巧徇其名也,故本谱不另收湘月调。」万氏亦不收消息,即在永遇乐下注云:「一名消息。」其解释云:「晁无咎题名消息,注云:『自过腔,即越调永遇乐。』故知入某调即异其腔,因即异其名。如白石之湘月,即念奴娇,而腔自不同,此理今不传矣。」

  所谓「过腔」者,是从此一腔调过入另一腔调,「鬲指」者。指吹笛的指法可以高一孔,或低一孔。指法稍变,腔调即异。故念奴娇的腔调稍变,即可另外题一个调名曰湘月。但这仅是歌曲腔调的改动,并不影响到歌词句格。后世词家,已不懂宋词音律,作词只能依照句法填字。念奴娇和湘月,永遇乐和消息,句法既然一样,从文学形式的角度来看,当然不妨说:湘月即念奴娇,消息即永遇乐。至于二者之间,腔调不同,却不能从字句中看得出来。《词律》《词谱》,只能以词调的句格同异为类别,无法从句法相同的两首词中区别其腔调之不同。可是,周之畸的《心日斋词选》、江顺詒的《词学集成》,都极力排低万树不懂宫调。其实,万树在《词律》卷端《发凡》中已明白说了:「宫调失传,作者依腔填句,不必另收湘月。」万氏正因为无法从字句中区别宫调,故只能就词论词。如周之畸、江顺詒之自以为能知二词有宫调不同的区别,但他们也不可能作字句相同的湘月及念奴娇各一阕,而使读者知其有宫调之不同。不过,以文词句法而论,则湘月即念奴娇,消息即永遇乐,从音律而论,则湘月非念奴娇,消息亦非永遇乐,万氏在念奴娇下注百字令、酹江月、大江东去等异名,而湘月亦在其中,似乎湘月亦是念奴娇的一个别名,又在永遇乐下注云:「一名消息」,这样注法,确是失于考虑的。

  自过腔既然不是创调,它就和自度曲不同。但姜白石以湘月编入词集第六卷自制曲中,可见宋朝人还是把自过腔作为自度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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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4-27 22:14:5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4-27 22:39 编辑

                                                                 【二十三、领字(虚字、衬字)】



       张炎《词源》卷下有《虚字》一条,他说:「词与诗不同。词之句语,有二字、三字、四字至六字、七八字者,若堆叠实字,读且不通,况付之雪儿乎?合用虚字呼唤(注:「合用」,即,「应当用」,这个「合」字是唐宋人用法,不作「合并」讲。)。单字如『正』、『但』、『甚』『任』之类。两字如『莫是』「还有』、『那堪』之类。三字如『更能消』、『最无端』、『又却是』之类。此等虚字却要用之得其所。若能善用虚字,句语自活,必不质实,观者无掩卷之诮。」

  沈义父《乐府指迷》也有一条讲词中用虚字的。他说:「腔子多有句上合用虚字,如嗟字、奈字、况字、更字,料字、想字、正字、甚字,用之不妨。如一词中两三次用之,便不好,谓之空头字。」

  以上从一字到三字的虚字,多用于词意转折处,使上下句悟结合,起过度或联系作用。明人沈雄的《古今词话》把这一类虚字称为「衬字」,万树在《词律》中就加以辨驳。他以为词与曲不同,曲有衬字,词无衬字。按:沈雄以词中虚字为衬字,实有未妥。在南北曲中,衬字不一定是虚字,有时实字也可以是衬字。故词中虚字,不宜称为衬字。

  在清代人的论词著作中,这一类的虚字都称为「领字」,因为它们是用来领起下文。如「正」、「甚」之类,《宋四家词选》中就称为「领句单字」,这便说明了「领字」的意义。

  领字的作用,在单字用法上最为明确。因为单字不成一个概念,它的作用只是领起下文。二字、三字,本身就具有一个概念,使用这一类语词,有时可以认为句中的一部分。它们非但不是领字,甚至也还不能说是虚字。

  宋人所谓虚字,都用在句首。近代却有人说:「虚字用法,可分三种。或用于句首,或用于句中,或用于句尾。用于句尾者,多在协韵处,所谓虚字协韵是也,此在词中,可有可无。用于句首或句中者,其始起于衬字,在首句用以领句,在句中用以呼应,于词之章法,关系至巨,无之则不能成文者也。」(见蔡嵩云:《乐府指迷笺释》)按:句尾用虚字,是少数词人偶然的现象,辛稼轩就喜欢用虚字协韵,例如六州歌头歇拍云:「庶有瘳乎」,贺新郎下片云:「毕竟尘汗人了」,卜算子六首歇拍都用也字,如「乌有先生也」,「舍我其谁也」。这一类虚字,已成为词句的一部分,作实字用,并不是来人所说的虚字。沈祥龙《约斋词话》把姜白石词「庚郎先自吟愁赋,凄凄更闻私语」二句中的「先自」和「更闻」认为是句中虚字,这显然是错误的。总之,来人所谓虚字,都是起领句作用的,所以,它们必然用在句首。清人称为「领字」,其意义更为明确。

  领字惟用于慢词,引近中极少见。单字领句,亦比二三字领句用得更多。故学习作词,或研究词学,尤其应当注意单字领字。单字领字有领一句的,有领二句的,有领三句的,至多可领四句。今分别举例如下:

  向抱影凝情处。(周邦彦:法曲献仙音)
  想绣阁深沉。(柳永:倾杯乐)
  但暗忆江南江北。(姜夔:疏影)
  纵芭蕉不雨也飕飕。(吴丈英:唐多令)

  以上一字领一句。

  探风前津鼓,树抄旌旗。(周邦彦:夜飞鹊)
  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柳永:八声甘州)
  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抒,(姜夔:齐天乐)
  奈云和再鼓,曲终人远。(贺铸:望湘人)

  以上一字领二句。

  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柳永:八声甘州)
  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辛弃疾:摸鱼儿)
  奈华岳烧丹,青谿看鹤,尚负初心。(陆游:木兰花慢)
  帐水去云回,佳期奋渺,远梦参差。(张袁:木兰花慢)

  以上一字领三句

  渐月华收练,晨霜耿耿;云山摛出,朝露漙漙。(苏轼:沁园春)
  皇一川冥霭,雁声哀怨;半规凉月,人影参差,(周邦彦:风流子)
  想骢马钿车,俊游何在;雪梅蛾柳,旧梦难招。(张翥:风流子)
  正惊湍直下,跳珠倒溅;小桥横截,新月初笼。(辛弃疾:沁园春)

  以上一字领四句。

  一字领二句的句法,在词中为最多,如果这二句都是四字句,最好用对句。一字领三句的,此三句中最好有二句是对句。如柳永八声甘州那样用三个排句,就显得情调更好。一句领四句的,这四句必须是两个对句,或四个排句,不过这种句法,词中不多,一般作者,都只用沁园春和风流子二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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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4-27 22:16:5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4-27 22:39 编辑

                                                                   【二十四、词题·词序】

         宋人黄玉林(升)说:「唐词多缘题所赋,临江仙则言仙事,女冠子则述道情,河渎神则咏祠庙,大概不失本题之意。尔后渐变,去题远矣。」(见《唐宋诸贤绝妙词选》)明人杨升庵(慎)也跟着说:最初的词,词意与词题统一,后来渐渐脱离。

  这个观点,有两个错误。第一,他们都以为词调名就是词题。第二,他们都以为先有词题,然后有词意,这是本末颠倒了,例如河渎神,最初的作者是为赛河神而制歌词,乐师将歌词谱入乐曲,这个曲调就名为河渎神。可见在最初的阶段,是先有歌词,后有调名。第二个阶段,凡是祭赛河神,都用河渎神这个曲子,文人就依这个曲调的音节制作歌词。所以此时调名与词意统一。后来,河渎神这个曲子普遍流传,不在祭河神的时候,也有人唱这个曲子。于是文人就用别的抒情意境作词。从此以后,调名和词意就没有关系了。黄、杨二人把词调名称为词题,这是词的发展在第一、二阶段的情况,到了第三阶段,词调名就不是词题了。温飞卿有三首河渎神,词意是咏赛神的,又有二首女冠了,词意是咏女道士的。这两个调名,可以说同时也是词题。但另外有许多词,如菩萨蛮、酒泉子、河传等,词意与调名绝不相关,这就不能认为调名即词题了。综观唐五代词,调名与词意无关者多,故黄玉林说「唐词多缘题所赋」,这个「多」字也未免不合事实。

  唐五代至北宋初期的词,都是小令,它们常用于酒楼歌馆,为侑筋的歌词。词的内容,不外呼闺情宫怨,别恨离愁,或赋咏四季景物,文句简短明白,词意一看就知,自然用不到再加题目。以后,词的作用扩大,成为文人学士抒情写怀的一种新兴文学形式,于是词的内容、意境和题材都繁复了。有时光看词的文句,还不知道为何而作。于是作者有必要给加一个题目。这件事,大约从苏东坡开始。例如东坡更漏子词调名下有「送孙巨源」四字,望江南一首的调名下有「超然台作」四字。都是用来说明这首词的创作动机及其内容。这就是词题。有了词题,就表明词的内容与调名没有关系。但曹勋《松隐乐府》中有几首词,调名为月上海棠,隔帘花、二色莲、夹竹桃、雁侵云慢,词的内容也就是赋咏这些花卉。这样,调名也就是词题了,本来可以不再加题目,可是,当时的习惯,调名已不是词题,故作者还得加上一个题目「咏题」,以说明「月上海棠」等既曲名,也是词题。不过,这几首词是作者的自制曲,还是先有词而后后制曲,并非所谓「缘题作词」。惟有陈允乎作一首赋垂杨的词,即用垂杨词调,但是他还不得不再加一个题目「本意」。

  王国维《人间词话》有一条谈到词题的,他说:「诗之三百篇、十九首,词之五代、北宋,皆无题也。诗词中之意,不能以题尽之也。自《花庵》、《草堂》每调立题,并古人无题之词,亦为之作题。如观一幅佳山水,而即曰:此某山某何,可乎?诗有题而诗亡,词有题而词亡。」

  王氏反对待词有题目,这一观念是违反文学发展的自然规律。《诗》三百篇以首句为题,不能说没有题目。《古诗十九首》是早期的五言诗,正如唐五代的词一样,读者易于了解其内容,故无题目。但毕竟不便,故陆机拟作。仍然以每首诗的第一句作为题目。魏晋以后,诗皆有题,题目不过说明诗的主旨所在,本来不必完全概括诗意。王氏甚至说「诗有题而诗亡,词有题而词亡」,可谓「危言耸听」,难道杜甫的诗,因为有题目,便不成其为诗了吗?

  不过玉国维这一段话,多半是针对《草堂诗余》而说的。明代人改编宋本《草堂诗余》,给每一首原来没有题目的小令,加上了「春景」、「秋景」、「闺情」、「闺意」之类的题目。明代人自己作词,也喜欢用这一类空泛而无用的词题。这是明代文人的庸俗文风,当然不足为训。

  「同序」其实就是词题。写得简单的,不成立的,称为词题。如果用一段比较长的文字来说明作词缘起,并略为说明词意,这就称为词序。苏东坡的满江红、洞仙歌、无愁可解、哨遍等词,调名下都有五六十字的叙述,类似一段词话,这就不能认为题日了。

  姜白石最善作词序,其庆宫春、念奴娇、满江红、角招等词序,宛然如一篇小品文。序与词合读,犹如陶渊明的《桃花源》诗及序。序与诗词,相得益彰。但是也有人不欣赏词序。周济《论词杂著》说:「白石小序甚可观,苦与词复。若序其缘起,不犯词意,斯为两美已。」又说:「白石好为小序,序即是词,词仍是序,反复再观,味同嚼蜡矣。词序作词缘起,以此意词中未备也。今人论院本,尚知曲白相生,不许复沓,而独津津于白石词序,一何可笑。」

  周氏既知道白石词序「甚可观」,又笑人家「津津于白石词序」。这倒并不是观念有矛盾。他以为白石词序孤独地看,是一篇好文章,但如果与词同读,便觉得词意与序文重复。这意见虽然不错,可不适用于姜白石的词序,因为姜白石的词序,并不与词相犯。至于周氏以「曲白相生」比喻,这却比不与伦了。在戏本里,道白与唱词各不相犯,因为道白和唱词互相衔接,剧情由此发展。如果唱词的内容,就是道白的内容,观众听众当然嫌其重复。词序并不同于道白。唱词的人并不唱词序。词序是书面文学,词才是演唱文学。所以词序与词的关系,并不等于道白与曲词的关系。词的内容即使与词序重复,其实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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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4-27 22:18:3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4-27 22:40 编辑

                                                                   【二十五、南词·南乐】



       词在唐五代时称为曲子词,到了南宋,简称为词。在北方,金元之间,兴起了北曲,这又是一种曲子词了。于是北方人称词为南词,以区别于北词(曲)。《宣和遗事》称南渡文人为南儒,称词为南词。欧阳玄有《渔家傲南词十二阕咏燕京风物》,这些都是北方人的语言,南方人不说。明代李西涯辑五代宋元词二十三家,题作《南词》。明初词人马浩澜自序其《花影集》云:「余始学为南词,漫不知其要领。」这都是明代初期人沿用元代北方人的名称,而不自如其误。

  词又有称为南乐的,也是元人语。王秋涧南乡子词序云:「和幹臣乐府南乡子南乐。」以词为南乐,则北曲便是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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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29 11:48:3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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