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6-12 03:23 编辑
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指出,红杏枝头春意闹,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来花弄影,着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王国维先生把云破月来花弄影和红杏枝头春意闹连在一起说,着重点说的是闹和弄,哪么,王国维先生想说明什么呢。
红杏枝头春意闹,闹,当然可以解释为通感,但我更相信其赋物以人格意义,闹也者,何其欢也喜也,一字而活,概括尽了仲春之热闹的景象。同理,花弄影之弄亦是赋物以人格意义,征花之欢貌,而云破、月来仅为状景而已。
景与情,这是个永恒的话题,状景,大多文体可及而终非诗家语也,诗从某种角度而言是唯心的,状景则是唯物的,赋物以情,由景及情则诗语矣,闹与弄,由物及心【人心固有情焉】,由客观而主观,主观升华了客观,故别有其趣也。
赋物以人格,不论诗中还是词中,世间万物皆可人格化,李白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此山便已有了人格意义;元曲更直接,‘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梅州女诗人廖惠玲先生得其趣,‘清风活泼陪人走,同到山前咏杜鹃’,这里的清风也就具有了人格意义,我们常说诗家语,什么是诗家语呢,诗人的思维是艺术的想象,通过想象,能把生硬的事物升华为人格化,山会爱,花会泪,风会歌,从这个角度而言,所有赋物以人格特征的语言都是诗家语。
王先生还谈到了另一个话题,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我认为这个话题是可以联系起来说的,有我之境不外乎以我观物,故物我皆着我之色彩,我喜则物喜,我悲则物悲,它是一种由心及物的艺术思维;而无我之境则不同,它站立的视角是以物而观物,物我两相忘,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物即是我,我即是物,物喜则我喜,物悲则我悲,它是一种由物及心的艺术思维,其比赋物以人格有着更高层次的艺术思维境界,得此境界者,古今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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