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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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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6 19:07:0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袁枚认为“诗不可不改,不可多改。不改,则心浮;多改,则机窒”(《随园诗话》卷三);吕本中认为“文字频改,工夫自出”(《诗人玉屑》卷八引《童蒙诗训》);蔡居厚认为“诗语大忌用工太过。盖炼句胜则意必不足,语工而意不足,则诗必弱”(《诗人玉屑》卷六引《蔡宽夫诗话》);钱锺书先生认为“诗文斟酌推敲,恰到好处,不知止而企更好,反致好事坏而前功抛。锦上添花,适成画蛇添足”(《谈艺录补遗》)。吕本中的话是对初学者学习写作诗文说的,蔡、袁、钱三位则是对作家说的,所以,都是对的。

    王安石喜欢改自己的诗,也喜欢改他人的诗,在文学史上是出了名的。钱先生在《宋诗选注·泊船瓜洲》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注中,便指出王安石讲究修辞的事。据说这个“绿”字是经过十多次修改后定下来的,最初是“到”字,后改为“过”字、“入”字、“满”字等。钱先生指出,“绿”字这种用法在唐诗早已屡见,如丘为《题农父庐舍》:“东风何时至?已绿湖上山”,李白《侍从宜春赋柳》:“东风已绿瀛洲草”等,可见,王安石选定‘绿’字,不会与唐人无关。

    这一则从袁枚分析王安石改字谈起,举引了大量诗例,指出哪些是锦上添花者,哪些是画蛇添足者,均分别作出具体论析,可以为诗文修辞引为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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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16 19:10:43 | 只看该作者
      一、王钦臣有诗句曰:“日斜奏罢长杨赋”,王安石改为“日斜奏赋长杨罢”,袁枚认为如此改“乃健”,王若虚认为“语健而意窒”,钱先生认为“唐人诗好用名词,宋人诗好用动词”,王安石将“赋”字与“罢”字调换,不仅为倒装字句,而是要使“赋”字兼动词用,这与陈善记王安石欲将杜荀鹤的“江湖不见飞禽影,岩谷惟闻折竹声”,改为“禽飞影”、“竹折声”(《扪虱新话》)的道理一样。

    二、刘攽有诗句云:“明日扁舟沧海去,却从云里望蓬莱”,王安石将“云里”改为“云气”,袁枚认为改得“文理不通”,这里指出《彭城集》所收正是王氏改笔,赵令畤曾亲闻刘攽诵此诗亦与改笔同(见《侯鲭录》),这说明刘攽已接受了王氏的修改。然《诗话总龟》引《王直方诗话》载刘攽此诗原作为“却将云表”,而胡仔引《王直方诗话》载原作为“却将云里”。钱先生就“将云表”、“将云里”、“从云里”、“从云气”四种写法分析说:蓬莱宫阙,本在缥缈五云之间,今玉皇案吏远谪,不再往蓬莱,扁舟海上,回望云深,身虽在海上,而心仍在宫阙,应是刘攽诗的本意。那么,说“云表”,即云的表面,人在地上,看不到云的上面,所以不妥;说“云里”,指云的里面,人在地上,看不到云的里面,也不妥;说“云气”,即云,人在地上,可以看见云,表现出一个被遂之臣想望宫阙,依恋故国之情,文理皆通。所以钱先生认为王安石将“云里”改为“云气”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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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16 19:15:3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若兰 于 2014-10-16 19:28 编辑

    三、刘威《游东湖处士园林》有联云:“遥知杨柳是门处,似隔芙蓉无路通”,王安石改为“漫漫芙蓉难觅路,萧萧杨柳独知门”,收入自己集里,改题目作《段氏园亭》。刘威的诗自然流畅,明白如话,他远远地看到园林,从繁茂的树丛里望过去,想到有杨柳树的地方大概是园门,实际上并没有看到门,但是满地的芙蓉花阻隔着,竟找不到可通往园门的路,把园林的欣欣向荣的景致描绘出来。王安石改诗,对仗得好,但却失去了刘威原诗的气氛和情趣。

    四、苏予卿有诗句云:“只应花是雪,不悟有香来”,王安石改为“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袁枚说是将活者改死,灵者改笨。改笔不如原作。钱先生指出:王安石改苏子卿的诗,题作《梅花》五绝,已收入王安石本集,并说:“袭人以为己作,与王(钦臣)刘(威)两事,迥乎不同。以为原句不佳,故改;以为原句甚佳,故袭。改则非胜原作不可,袭则常视原作不如,此须严别者。”而王安石则是“每遇他人佳句,必巧取豪夺,脱胎换骨,百计临摹,以为已有;或袭其句,或改其字,或反其意”。偶然得到浑成之句,也要留下“斧凿拆补”的“痕迹”,如改刘攽、苏子卿两诗即是例证。但也有仿模的成功之作,比如:沈彬有诗“地隈一水巡城转,天约群山附郭来”,王安石仿作为“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比沈彬的诗多有警策。“一水”、“两山”对仗工整,把湖阴先生住处的周围环境先行点出,“将绿绕”、“送青来”,则具体写水写山,对仗极工,将死改活,将笨改灵,使其成为名句。
   
    总之,这里指出王安石有些诗,或是他人诗的显形,或是他人诗的变相,或是他人诗的放大,或是他人诗的引申;或摹本于他人诗,或背临于他人诗,或仿制于他人诗,或应声于他人诗,或效颦于他人诗,或捃华于他人诗,几乎是把他人的作品,当作了自己创作的源泉,这些李璧注中均未指出。通过钱先生对王安石改诗的分析,充分说明了应当怎样对待修改的道理。

来自谈艺录读本,题头有改动,原文言文部分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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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6 19:41:36 | 只看该作者
有启发刚我就改好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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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16 19:56:06 | 只看该作者
满园香茶行 发表于 2014-10-16 19:41
有启发刚我就改好几处

我们都是初学者,不妨勤思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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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16 20:10:2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若兰 于 2014-10-16 20:13 编辑

    钱先生又称黄遵宪大胆为文处,无以过其乡宋湘的诗。按顾莼《红杏山房诗抄题辞》:“淋漓元气,充塞高厚。人随化运,孰能窥牖?有大力者,负之而走。陶冶在心,端倪在手。或一卷书,或一杯酒。兴来莫遏,挥斥万有。”这里讲的,跟黄遵宪诗有一致处。如“元气淋漓”,“人随化运”,“挥斥万有”都是。这里又指出黄遵宪《日本杂事诗》咏女学生一首,仿宋湘《忆少年》,但宋湘是反映少年时生活,是确切的。黄遵宪缺乏日本女学生生活,所以扯凑完篇,显得“整者碎而利者钝”了。又称他的《新嫁娘诗》是“闺艳秦声”之属。钱先生评黄遵宪诗的“俗艳”,或指这一部分的诗。黄遵宪自序称“其炼格也,自曹、鲍、陶、谢、李、杜、韩、苏讫于晚近小家。”但也说“然余固有志焉而未能逮也”,他自认为没有达到。钱先生认为他的五古近袁枚、赵翼,歌行似舒位,七绝则龚自珍,取径实不甚高,并没有做到从陶、谢、李、杜、韩、苏炼格,所以说他“格卑”。大胆为文处,不超过宋湘,不能改变“格卑”的评语。


黄遵宪是近代客家的一面旗帜,这个,见仁见智吧,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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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6 21:33:34 | 只看该作者
又一份学习好材料,正所谓学海无涯!
谢谢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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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7 07:23:2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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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7 17:50:50 | 只看该作者
诗文不厌千回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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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17 19:03:19 | 只看该作者
guyueqiuyi 发表于 2014-10-16 21:33
又一份学习好材料,正所谓学海无涯!
谢谢山人!

学海无涯苦作舟,谢谢先生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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