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一首词

酒意诗情谁与共

念奴娇·庚子上元
作者 /苏俊
人间天上，让云偷雾祟，今宵无月。 休忆承平三五夜，正是闹灯时节。 火凤流空，银龙出海，儿女犹能说。 坐来帘下，白头加倍愁绝。     莫向鹦鹉洲边，晴川阁外，冷照花如血。 料得素娥肠亦断，忍见死生离别。 酣梦山河，霸屏歌舞，那管闲圆缺。 高寒谁倚，一声吹破箫铁。
     这是作者庚子年武汉疫情暴发时写的词，作者避疫组词有数十首。这是其中一首，上元，即元宵节。月圆之夜，团圆之时，作者借月抒怀，以消胸中块垒。开篇天上无月，是因为云雾作祟，人间疫情蔓延呢？是什么作祟？词借云偷雾祟，为情设景，令人深思。用一让字，让天灾人祸的感觉迸发出来，又喧染出阴沉的环境和压郁的心情。休忆，承上启下，忆写往年元宵，人潮花海的承平光景，闹灯时节，火凤流空，银龙出海，用词精美，对仗工整，往年一派欢乐的情景场面，堪比辛词《青玉案  元夕》：“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作者用休忆连接往年欢乐光景，用一休字，引出心中情怀。休忆，即是不堪回忆往年欢乐，因为此时武汉疫情严重，封城禁足，多少人须居家隔离无法团圆，无法外出猜灯赏月。想到这些受困的人们，作者感同身受，坐来帘下，加倍愁绝。元宵佳节作者担心处于疫情中的人们。上片用今昔对比，喜景言哀的技法，蕴籍中表达出怜悯的关怀之情。这种具有人民性的关怀，是对承平盛世的有力鞭策。此种情怀，作者别的词中亦可见到，如《水龙吟  己亥除夜》“终古苍生谁庇。剩浇天、杜陵危涕”。
     下片，用蒙太奇艺术手法，写疫情发生地武汉。武汉最具地标性建筑黄鹤楼，崔颢有诗：“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作者用莫向，意指冷月莫向鹦鹉洲边，晴川阁外，因为那里正疫情蔓延，人人随时面临生死离别，凄戚之状料月宫嫦娥看到也应伤心断肠。对于那些感染了新冠病毒人的悲痛，作者另一首词《渡江云  庚子春感》有句，“便教江汉水，度恨量愁，不抵泪波深”。想象疫难中的人们，泪比汉江水还深。我想，纵使百年后世之人读到这般词语亦会感到痛心。酣梦、歌舞，那管三句，是作者采取隐曲用心的手法，因为其情难以明言，只能旁敲侧击，点到为止。惟有用托物寄意的抒情手法来表达某些幽愁暗恨。不知那些无视地震灾害，歌功颂德的王幸福是否理解此中婉曲之意。高寒，语出苏东坡《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高寒谁倚？意指琼楼玉宇顶层人。铁笛，一声吹破。发出撕裂天地般的叫喊，词句戛然而止，奇响绕耳，意味深长。结句许是化用辛弃疾《贺新郞》“...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也许是语化黄庭坚《念奴娇》“...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爱临风曲。孙郞微笑，坐来声喷霜竹”。
     纵观作者之词，结合时事，借物比兴抒情。运用各种手法，把难以表达又不吐不快的郁郁之情熔铸入词，幽深婉曲多有寄托堪比白石玉田，而忧愤之气颇近稼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