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

                   

根须牵挂着泥土，鱼儿牵挂着水，花儿牵挂着绿叶，而母亲牵挂着她的一群儿女，一生无限时……

 

年过花甲的母亲鬓发已经斑白。那一根根半白的发丝，不知哪几根是被风霜岁月所染，哪几根是操劳儿女所致。

近几年，母亲在大埔住上一月半月后，总是急匆匆赶往广州小弟那里。在赶往广州的前几天，母亲常常要作一翻辛劳的准备。她会托上几个乡下人买上很多土鸡蛋，然后细致地安放在小罐子里，罐子里面又渗透上很多的谷粒。于是那黄灿灿的谷粒护送着鸡蛋与母亲对儿子的爱，一路圆满地到达广州，到达小弟的餐桌前。

母亲去广州居住并非想去享受什么清福，而是操劳着小弟一家的吃喝拉撒。每次回到大埔，她都会牵念地说：“你小弟工作太辛苦了，经常办案到半夜三更，没喝上我熬的草药汤祛除肝火毒素，我的心就是金水银汤养着，也不舒服啊！”

 

母亲在上个月又去了广州。在广州，母亲操劳的心一点也没安歇。每天，她都会逐一打个电话给我们兄妹。她打电话给我们，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寂寞和需要诉说什么，而是只想听听她的儿女们的声音。从儿女们的声音中，她能敏锐地捕捉到我们是否正在健康、安宁、无忧地过着日子。如果我们兄妹几个偶尔有谁有小疾小病的，她则是时刻牵念不休，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来个电话进行病情的询问。有谁因为工作、生活不顺心的，她会春风化雨般，说上很多贴心、宽慰的话。最后，她总会说：“大富大贵未必就是幸福，只要一家子平安，粗茶淡饭也满足啊！”

 

母亲深明事理，并且情感丰富。情感丰富的母亲时常会为一个小小的事件而感动，而喉咙哽咽。

 

去年的一个夏天，我正在办公室忙着。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头哽咽着说：“我刚看到你的诗词集里的后记，后记里写上的几句话，妈看了很感动，相信你九泉之下的父亲读了也会与我同感，为你的孝心而欣慰的！”起初，我是云里雾里，不知怎么回事。当紧张地听完母亲的话后，我才想起自己在2008年出版的诗词集后记里写着这几句话：一直想给自己的诗词集取个蕴秀而又响亮的名字，但情感终究占据了上风，取了个非理性的名字——《廖惠玲诗词辑》。我的集子取上这个名字，源自于我对父母最为朴实的感恩情愫。因为，我的生命是父母给的，我的名字是父母在某个夜晚挑灯商量后共取的。

 

母亲竟为女儿的这几行文字感动！当我听完母亲断续说出的话儿，紧握手机的手在微微地颤动，而眼里，则是总也擦不完的泪花花……

今天写上关于母亲的几段文字，心头竟觉得酸涩与内疚！因为自从自己纠缠上文字几年来，第一次写母亲，竟不知该写母亲的什么！如今，我只能寥寥数语地从键盘上敲打出从记忆的角落里收拾而来的小情节。而且这些小情节今天才那么真切又温暖地在我的心里翻来滚去。

母亲是非常纯粹的客家女人。她的本质就如行走在脚下的客家泥土——厚实、坚韧。她只是深情地牵恋着属于她的情怀，而又淡定着这片土地上各种生命的繁华与凋落。

我写不好我的母亲！因为任何洋洋洒洒的叙述与深幽万分的抒情，装饰在母亲的身上，都不能酣畅地表现出母爱的所有内涵！

母亲，母亲！